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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【打獵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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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胡子在臉上貼著,衛漓像少了什麽似的沒有一點安全感。然而過了一天後她徹底冷靜下來,開始反省自己昨天太沖動了。

對於北堂慕淵來說,她越生氣他反而越起勁。這麽變態的人也真是夠了。

從車窗外能看到外面一馬平川,綠意減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三分金黃三分紅。再往前面眺望,有高低不一的丘陵連綿不斷向遠處延伸,看來快到邯林了。

北堂慕淵此時倚靠在那像軟塌一樣的華錦絨毯上,睡得正酣。衛漓坐在車廂前頭瞅了他一眼,竟小孩心性般朝他做了一個鬼臉。

要不是北堂慕淵命令他們不許讓她坐另外的馬車,她才不願意跟他坐同一輛。

他睡得那麽香就讓人生氣。

衛漓心起一念,想著有什麽可以捉弄捉弄他的法子。很快她便計上心來,在自己身上摸索片刻,拿出一塊墨錠往嘴裏呵了呵氣;用手指沾上些唾沫塗到墨錠前端,沾濕後悄悄靠近到堂慕淵身旁。

北堂慕淵沒有被她吵醒,依舊睡得很熟。那張俊美的臉安靜柔和,沒半分威攝和壓迫感。仿如一個天真純善的大孩童,又像是一樽精雕細琢的玉人兒。

衛漓終於近到他的身旁,屏住呼吸快速擡手把墨錠按到北堂慕淵的臉頰上,然後又快速地收回手退回車廂前面來。

奇怪,怎麽沒反應?

北堂慕淵仍是像什麽都感覺不到般,睡得很沈。剛才衛漓按臉那麽大的動作也沒吵醒他。

不對勁。

衛漓以為北堂慕淵怎麽了,又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旁查看。她微微仰起頭看北堂慕淵,用沒有拿墨錠的手在他面前揮了揮,沒反應?她又用手輕輕推了推他,小聲喊道:“王爺,王爺……醒醒。”

北堂慕淵還是沒睜開眼睛,也沒有反應。

怎麽回事?衛漓正想讓人停車看看他出什麽事了,剛一側身北堂慕淵就猛然睜開眼睛,手速飛快地扯過她,從她的手裏奪出墨錠。

衛漓才剛反應過來,臉上就“啪”“啪”兩聲被北堂慕淵蓋了印子。

她驚惶:“你裝睡!”

“北堂慕淵把墨錠放到自己的懷裏,笑得雲淡風輕:“本王是被衛相吵醒的。本王真是想不到,衛漓竟然如此孩子氣。”

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。衛漓郁悶地抹去臉上的墨印,還極不解氣地說道:“不過跟王爺開個玩笑。王爺卻當真了,王爺才更孩子氣。”

北堂慕淵看著她好端端一張眉清目秀的臉被自己抹成個大花臉,忍住笑意道:“衛相說是便是吧。不知道現下行至哪兒了?”

“再過兩個時辰,應該就到邯林。”

北堂慕淵往車窗外望去。陽光漸漸消去,風變得有些大了,“看來到達那裏會是黃昏,等安置好就該天黑了。今日好好休息一宿,明日清早我們就進到邯林裏狩獵。”

衛漓沒有說什麽,點頭當作是應允了。

到達邯林後,容清洛和隨行的人見衛漓和北堂慕淵兩個人臉上都有奇怪的印子。特別是衛漓,臉都黑成炭了,也不知道他們在車裏幹了什麽。

機靈的人連忙打濕毛巾讓他們擦臉,而趕車的馬夫卻顯得心事重重——他們在車裏幹的事情太不得了了,你們還全都不知道!

趁著衛漓去洗臉的時候,容清洛把一路的情況大致跟北堂慕淵說了說。北堂慕淵一邊擦手一邊問:“沒發現什麽異常嗎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看來也變得謹慎了。這麽難得的行刺機會都不露臉,是怕有埋伏麽?”北堂慕淵哼笑道。

容清洛還是老樣子,臉上沒絲毫表情:“王爺這麽明顯的陷阱,他們不上當也很正常。”

“怕越是不高調,他們越是不知道本王的打算。既然沒有膽量,就暫且把他們擱一邊。對了,關於你們現在看到的衛相,吩咐下去,誰也不許往外傳。否則格殺匆論。”

容清洛爽快的應聲,卻欲言又止。北堂慕淵看出他有話想說,“還有什麽事?”

“王爺似乎很喜歡衛相。”

北堂慕淵一怔。容清洛一向不會主動跟他說這樣的話,他的表現有那麽讓人吃驚或是明顯得過分嗎?

“王爺,屬下擔心你過於在意衛相,會讓他有機可乘。”容清洛真正擔心的是這個。

北堂慕淵忽而笑起來,“本王自有分寸,你下去吧。”

容清洛不明白他為何發笑,還那樣的不以為然。但既然他這麽說,他也只好下。

在容清洛眼裏的衛漓運籌帷幄,處事周詳,是個不容易對付的人物;但在他眼裏的衛漓不止於此,還更生動,更自然。

他會氣惱會耍脾氣會臉紅會罵人,活潑靈動,感情豐富。比起在朝堂上的裝模作樣,他更喜歡他私底下的真性情。

暫時不用跟北堂慕淵見面了,衛漓的心情顯得很是愉快,早早就入了夢鄉。

第二日有人過來叫她。衛漓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到來叫她的人時,非常吃驚地抱緊衣服往後退去:“為什麽你……”

一身黑色古香緞勁裝的北堂慕淵背著一把鳳羽站在衛漓旁邊,一臉笑意盈盈:“本王還以為衛相早醒了,沒想到還在睡。”

“已經很晚了麽?”所以特意過來向她問罪?

“呵,不晚。”北堂慕淵一把捉過她晾在一旁邊的衣物拋到衛漓的身上:“快些穿好衣服,我帶你進邯林。聽清洛說裏面有一只金錢豹。”

能不能別那麽隨便就決定別人的安排?衛漓呆然地盯著堆在身前的衣物,忍不住又想,她跟他又不熟,這麽理所當然的進她屋,掀她衣,好像夫妻一般是幾個意思?他是想說她已經是他的所有物了嗎?

嘁!衛漓鄙視地瞪著他,咬牙壓下怒火道:“王爺請在外面等臣吧,臣這就更衣。”

北堂慕淵原想再逗逗她,想了想便作罷,似是了然般搖頭微笑著出去了。

好像被他看透了的感覺讓衛漓十分不爽。即使跟著北堂慕淵在邯林晃悠許久,那一肚子氣還是沒消得下去。

北堂慕淵帶進邯林的人並不是很多,因此沒有驚動到山中的動物,故不一會兒就打到了好幾只肥美的野兔。

山林茂密,動物大多藏身在草叢,或是灌木叢。大型一些的就會找些隱蔽的林洞。而林洞大多數被野草,灌木,枯樹等東西遮掩隱藏,很難找得到。

衛漓騎著馬,心不在焉地跟在北堂慕淵後面,見北堂慕淵正在興頭上,心情就更低落了。

看到他這麽樂活的在自己面前蹦噠,她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,酸甜苦辣樣樣俱有。

容清洛跟在衛漓身後,像是瞧出她不開心,以為她也手癢,便騎馬上前遞過一把鐵骨利錐箭到衛漓面前:“衛相請用。”

衛漓斜眼看向容清洛。面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給她弓箭是什麽意思,但衛漓還是客氣地接了過來:“謝謝。”

北堂慕淵像是發現了容清洛之前說的豹子,策馬飛奔往山林深處追去。衛漓心想,他憑什麽玩得那麽高興?她現在有弓箭在手,她也應該打打野兔讓自己開心開心。思及至此,衛漓一拍馬背就策馬往反方向走。

容清洛還沒出聲阻止她,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林影之中。他怎麽能不隨大隊?這裏路況覆雜,七曲八彎,不知道哪裏連著哪裏,不小心註意的話,很容易會迷失在山林裏的。

他正要策馬去追回衛漓,耳朵卻捕捉到不遠處有窸窣的奇怪聲音響起,還伴著雜亂的腳步聲。

北堂慕淵帶來人的都在這裏,北堂慕淵又往南邊去了,而衛漓騎著馬不可能會有腳步聲,那麽有他不知道的人出現在這裏?

但為何是追著衛漓去的?

容清洛不知道此時該不該貿然追去,而北堂慕淵恰時拖著一只鹿回來了:“衛相你看,本王打到什麽了?”

定睛看去,除了容清洛他們外,哪裏還有衛漓的影子。

趁著隨從去解下拖著鹿屍的繩子時,容清洛把剛才衛漓獨自往反方向離去和聽到聲音的事情告訴了他。

北堂慕淵二話不說,立即就策馬追過去,臨行還回頭命令容清洛他們先回去。正要跟上的容清洛不放心,卻君命難違,只好領著眾人離開山林,先行回去。

衛漓騎馬追著一只野兔跑,不知不覺身陷密林。等野兔跟丟了,再放眼望去時,周圍一模一樣的林木道路讓她傻了眼。這根本分不清哪一條路是往回走,哪一條路是沒走過的,怎麽辦?

她還想著一定要打幾只野兔到北堂慕淵面前炫耀炫耀,她也能文能武。現在卻自己坑了自己。

她拉著韁繩在原地左轉轉右轉轉,拿不定怎麽走。

不遠處的灌木從有一支弓弩閃著寒光對準了馬背上的衛漓。待衛漓面向這頭時,弓弩一觸即發,極快地射向衛漓。

衛漓察覺到一瞬間的殺意,本來正面對著那只飛射而來的箭,卻因心裏的警覺而急忙側身欲下馬。對準心口的箭正好偏移了位置,刺入右邊胸口。

因為離得不遠,受沖力和慣力的影響衛漓從馬上摔下來。馬兒受驚仰天嘶鳴一聲就跑掉了。

而埋伏在灌木叢裏的黑衣蒙面人見衛漓受傷落馬,紛紛現出身形向衛漓靠近,準備給衛漓最後一擊。

衛漓感覺胸口很疼,血一直往外流,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。她覺得自己快死了,不甘而痛苦地瞪大眼睛望著湛藍的天色,不肯就此終結。

無論是誰都可以,救救她!

突然有哧哧哧聲穿過,她仿佛聽到人的哀嚎聲。是誰來了?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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